教会获政府赠匾额“无偏无党”——宜山教堂的堂产之争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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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会获政府赠匾额“无偏无党”——宜山教堂的堂产之争始末     

                                                                                          

宜山自立会教堂

教会获政府赠匾额“无偏无党”

——宜山教堂的堂产之争始末[1]

               平阳自立会在创建之初，西牧施恒心虽到开幕现场支持自立并发表演讲，但并未得温州内地会衡秉钧牧师的同意。后来，衡秉钧屡次出面干扰，甚至导致堂产之争，其中最为明显的就是宜山堂产之争。

              1916年农历4月20日，宜山部分内地会信徒在宜山教堂召开自立会成立大会，信徒及来宾约有三百，宜山乡绅陈筱垞到场演说。然而，内地会衡秉钧牧师得获悉后致函瓯海交涉员控告自立会仝人为结党分争、毁坏教规。宜山自立会陈峄琴在〈创办宜山自立会记〉一文中追溯其过程：“丙辰夏。宜山信徒。闻自立之风。不啻木铎警众。一旦被圣灵之感。翻然自悟。憬然自觉。热心奋志。组织自立。欲将该堂改革之举。来商于余。曰。吾平各会。均已正式自立。而本会可不步其后尘乎。言未竟。骤见一人复告我曰。不若全体。咸认自立。较为欣幸。细视之其人非他。即内地会司库何君涛秋也。于是遂决其议。邀教友亲往平阳自立总会。请职员姜君鸣琴等。于四月廿日开成立大会。信徒及来宾计三百许。且来宾中有陈君筱垞等。演说自立之趣味。姜君鸣琴等。宣讲自立之宗旨。闻者不胜欢赞。至下午四句钟。欣然散会。讵料内有无耻之徒。依赖性成。被陈日铭之唆惑。讨求西教士衡平君。函致瓯海交涉员。诬控余等。结党分争。毁坏教规。谬不堪闻。余也素仰西教士之道德。不料其外蒙羊皮。内含狼毒。且官厅又受其诬。果于廿六日。派队长刘君捷三。及警队十余名。偕西教士。至宜山破坏自立。盖欲一网打尽。以为快也。保罗有言曰。圣徒相争。当以圣徒判决。断不以不义人审之。（哥林多六章一二节）斯言也。若辈岂不知哉。岂不知哉。呜呼。彼牧师也。不以圣经而行。安得令其教师教友。不骄矜自傲者乎。奚怪是日。若辈自恃自傲。莫可言宣。至晚。队长等召吾侪集议该案。余曰。向者建筑该堂之费。由教友筹之者。十分之七。牧师助之者。不过十分之三。而今以全堂产业。均皈牧师己有者。此余等所不解也。彼西教士聆之。乃默然无语。惟刘队长曰。琴君乎。自立会诸君乎。鄙人虽不才。尚有一言以作忠告。夫内地会者。基督教也。自立会者。亦基督教也。是乃耶稣一脉。一体同胞。岂可同室操戈。贻笑外人乎。况贵教会之宗旨。鄙人犹知一二。其大纲系共和民教。消弭中外交涉。且西教士来华。乃宾客耳。君即让之。何不可之有。众善其言。后归于俊卿家。再三斟酌。重建会堂。竭力经营。毅然前进。皆以救人救世为己任。”[2]

              内地会衡秉钧牧师致瓯海交涉员冒鹤亭（广生）的函件内文为：“敝教在平阳各村镇设立教堂传教和平并无意见。讵料前清宣统二年，有本会教民一、二人，不服教规，出会另组自立名目。前因敝会庚子年闹教良莠不齐，因受池鱼之殃，特在上海开全国百年大会。嗣后遇有教民口角、词讼等情，只许理息、不得干预，但不守教规教民不服此议，特行出会自立，各行其是。当自立会初设，敝会已有数处姑许占让，均有契据可凭。孰意现在平阳廿五都宜山地方，复有不安分教民数人，特在礼拜堂改为自立。如二三人愿出本会，固属无从勉强，惟不得逞凶霸夺。恳饬平阳县知事，谨速示禁存案，悬贴教堂，以清界限，各管各业，均凭契据，不得侵占分毫等语前来，仰即示谕弭患无形等因。奉此合行出示晓谕，自示之后，仰即遵照毋违，切切特示。”[3]

                平阳自立会林溥泉连续三次致函瓯海关一一作出反驳。在第一封函件中，林溥泉认为衡秉钧的函件所陈是污蔑自立会名誉。针对“本会教民一、二人，不服教规，出会另组自立名目”，林傅泉反驳，特别指出平阳自立会的设立并非不服教规，而是通过内地会牧师首肯，且得官府立案保护的。文称：“溥泉信道多年，恪守教规，安分可查。每阅报章载有某地闹教风潮，演成辱官割地偿金诸悲剧，呜呼，官国民之父母也，地国民之土地也，金国民之膏血也。闻之伤心，见之酸鼻。具有国民之资格者，莫不痛哭流涕者也。夫自立会宗旨纯以弭中外交涉、挽回教权、保全国家体面为目的。初始于上海，继则遍行于各省。溥泉闻风向慕，于宣统二年间，会集全体教民，实行自立。佥请内地会西施牧恒心先生首肯后，方敢约期函请上海中国自立会总会长俞国桢牧师，与西施牧同往鳌江礼拜堂，开平阳自立会成立大会。西施牧曾经登台演说，竭力赞成褒奖，演词尚在，另日抄呈一面。禀请浙江抚宪增通饬道府县立案保护。迨民国成立，又承中央政府继续保护，各在案附呈，政府保教明文汇刻。希请察阅。”[4]

               针对“前因敝会庚子年闹教良莠不齐，因受池鱼之殃，特在上海开全国百年大会。嗣后遇有教民口角、词讼等情，只许理息、不得干预。”林溥泉说：“然自立会各词早已发现于庚子之前，且西人传道来华不得干预词讼条约，载有明文，稍有知识者莫不皆知，何待在上海开百年大会后而始有此议乎？况平邑自立会成立已有七年，除地民勒派教民迎神赛会诸费外，绝对不以自立会名义要求官厅请饬查案。”[5]

              针对“当自立会初设，敝会已有数处姑许占让。”林溥泉反驳：“然思中外强弱势力殊悬，辱官割地偿金，国家尚且忍泪吞声。何况区区自立会，岂敢出头与其争产哉？查平阳全县教堂，均系本地教民集资建筑，外人所佽助者，不过十之一、二或十之二、三。如金乡殷云溪先生，愿将老当店全部送为礼拜堂之用，约值二千余；金钱仓兴国寺改为教堂，值洋一千余元。此皆完全华产，其契据悉存外人之手，何也？盖因当时常有闹教之风，而自立会正在萌芽时代，故各处集资建造之堂宇各契约送存上海内地会。原冀免意外之虞，初不料有今日之把持乎？”[6]

              针对“在平阳廿五都宜山地方，复有不安分教民数人，特在礼拜堂改为自立。如二三人愿出本会，固属无从勉强，惟不得逞凶霸夺。”林溥泉反驳：“因该堂亦是集资而筑，缘有不识文义、不明道理蔡协周，前在瑞安曾被教友在西人面前控指十三条劣迹，彼乃不容于瑞邑。今仗西人强欲滥竽于宜山教堂。故该堂多数教友将请求衡西牧更调蔡某。讵料此日内地会西人均不在平，于是各教友迁其目的，希冀自立。爰于四月十九日即礼拜六特县公函来请敝会派员代为宣讲，溥泉于四月二十买舟前往该地，且试视各教友自立之心理极承。本地巨绅到会演说，竭力提倡自立前途。敝会既为全县自立会机关，焉能摈斥不与联络？至下午四时散会，随棹而归，并无行李器具等存放其堂。”[7]

                在第三封函件中，林溥泉报告原宜山内地会80多位（占80%）主张自立的信徒放弃宜山内地会教堂而暂借民房聚会的情形，并期望瓯海关、平阳县给予恢复自立会名誉。他说：“缘宜山教堂全体教民仅百余人，其热心于自立会者约有八十余人，意欲与内地会办正当交涉。溥泉深明中外强弱以国势，如此无可奈何，一经起诉必致官厅为难，且与自立会弭中外交涉之宗旨未宜。故溥泉力持利害大势，以晓明之一面，婉言相劝云：如果有志自立，何必争此区区产业，致伤睦谊，但愿各存众擎易举之心，不患无另外购基建筑之日乎？然此处教堂已受外人愚弄，彼巧以百数元饵我六百余元之产业。总恨当时知识太低，致有今日之吃亏。第既失守东隅，尚可守之桑榆。吾辈信道须以忍耐谦虚为先，深望诸同志其各勉之该教民等。经溥泉再四劝慰，始肯借用民房，暂为礼拜之用所。最难堪此者日八十余人聚集礼拜祷告时，惟闻哭泣之声。恳求  救主佑我中国国势富强，以免被欺于外人。溥泉心非木石，亦为同声悲泣。凡此情形业经平阳县知事派饬刘队长连升前往该处弹压查勘所目击者也。现宜山教堂虽已和平解释，而敝会无辜被诬各情，尚恳  先生设法昭雪。迅饬平阳县知事出示恢复名誉，以慰  吾等自立会四千教民之众心，是为祷切也。”[8]

             面对双方的争执，瓯海关交涉冒广生于5月31日致函平阳自立会，肯定自立精神，并提出与内地会和睦的劝勉。他说：“贵会之宗旨，纯以弭中外交涉为目的，良深钦佩。今以意见稍乖与内地会，偶有冲突。然同在耶教，尚望力主和平，藉敦睦谊。”[9]7月初，平阳自立会林溥泉与黄时中到瓯海关与交涉员冒广生面谒[10]，瓯海关于7月12日特赐匾额“无偏无党”以彰自立会之纯正[11]。

            放弃原宜山内地会堂产之后，平阳自立会在宜山另外购地鸠工建堂。该堂除全体自立会信徒捐资之外，还得当地尚未皈信基督的乡绅民众的捐助[12]。遂于第二年农历4月21日召开落成大会[13]。《中华基督教会年鉴》刊载，7月12日“平阳耶稣教自立会荣誉。该会为中国耶稣教自立会之分会。信徒日增。教誉日隆。蒙浙江瓯海关监督。兼温州交涉员冒广生君。赠以匾额。其文曰‘无偏无党’。”[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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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宜山镇现属苍南县。
[2]中国耶稣教自立会编，《圣报》第7年第10期，1917年10月，第9-10页。
[3]中国耶稣教自立会编，《圣报》第6年第6、7期，1916年6、7月，第8页。
[4]中国耶稣教自立会编，《圣报》第6年第6、7期，1916年6、7月，第8-9页。
[5]中国耶稣教自立会编，《圣报》第6年第6、7期，1916年6、7月，第8-9页。
[6]中国耶稣教自立会编，《圣报》第6年第6、7期，1916年6、7月，第8-9页。
[7]中国耶稣教自立会编，《圣报》第6年第6、7期，1916年6、7月，第8-9页。
[8]中国耶稣教自立会编，《圣报》第6年第6、7期，1916年6、7月，第10页。
[9]中国耶稣教自立会编，《圣报》第6年第6、7期，1916年6、7月，第9页。
[10]中国耶稣教自立会编，《圣报》第6年第8、9期，1916年8、9月，第6页。
[11]中国耶稣教自立会编，《圣报》第6年第8、9期，1916年8、9月，第7页。
[12]中国耶稣教自立会编，《圣报》第7年第10期，1917年10月，第9-10页。
[13]中国耶稣教自立会编，《圣报》第7年第9期，1917年9月，第11页。
[14]中华续行委办会编，《中华基督教会年鉴（第四期）》，上海：广学会，1917年12月，台北：中国教会研究中心、橄榄文化基金会联合出版，1983年3月重印，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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