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会史话】第一次十字军东征背后的欧洲信仰复兴驱动：伟大的克吕尼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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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会史话】第一次十字军东征背后的欧洲信仰复兴驱动：伟大的克吕尼运动

（克吕尼运动的影响遍及整个欧洲）

              按语：本平台“新盐约之声”曾开设过“追寻宣教士系列”专栏，追寻宣教士的足迹，书写宣教士的历史。现在开设一个新的专栏“教会史话”，聚焦两千年教会历史上的若干重要事件或人物，在回顾历史的基础上做出总结和反思，挖掘出对今天的我们有价值的地方。因为读史能够帮助我们获得智慧。今后会不定期推出有关文章，每次会集中谈一个事件或人物，敬请垂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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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长达上千年的中世纪历史里持续近两百年的十字军东征（1096-1291）应该是最为引人注目的事件之一了。不过在很多人的印象里，十字军往往成了侵略的代名词。十字军东征诚然是一个复杂的历史事件，但仅仅贴上“侵略”的标签远远不足以表达出十字军东征事件的历史意义。十字军东征虽然最终来看没有取得实质性成果，但毕竟阻挡了穆斯林对欧洲的入侵，捍卫了欧洲基督教阵线。今天很多中国人有基督教是西方宗教的说法，大概就源于这样一个事实，那就是欧洲保存了基督教，并为基督教的全球性宣教做出了诸多努力。

                第一次十字军东征起于主后1096年，以收复圣地为名，对在中东地区粗暴虐待基督徒的塞尔柱穆斯林发起了进攻，并取得了很大成果。但是在此四百年之前，穆斯林就已在阿拉伯半岛兴起，并通过军事手段四处扩张，主后638年“圣城”耶路撒冷陷落，接下来安提阿、亚历山大等基督教“重镇”先后陷落，君士坦丁堡也差点被攻陷。骁勇善战的穆斯林战士横扫西亚和北非，甚至跨海进占西班牙，差点就攻入欧洲腹地了。在穆斯林兴起的头一百年内，基督教在罗马帝国时期建立的五个大主教区（分驻耶路撒冷、亚历山大、安提阿、君士坦丁堡和罗马），其中有三个半都被穆斯林夺去了，只剩下一个罗马大主教区。而在那之后的很长时间里，基督教基本上是处于被动的守势，其东西南三面受到穆斯林的攻击，甚至到了招架不住的地步了。而到了11世纪末，却能组织十字军发起反击。其中原因有很多，经济上的政治上的，但其中有一个原因不可忽视，那就是欧洲基督教的信仰复兴带来的强大后劲。这就不能不提到一个由平信徒发起的克吕尼复兴运动。

                在穆斯林不断扩张直至达到鼎盛的那些年里，欧洲基督教陷入各种内讧和腐败当中，因此与蒸蒸日上的伊斯兰教相比，这时的基督教多少有些老态龙钟。这时期的西方教会犹如一团乱麻，问题多多，最为突出的问题有三个，分别是世俗掌权者对教会职位的粗暴干涉、被称为“尼古拉主义”的神职人员结婚乱象和被称为“西门主义”的圣职买卖。“西门主义”这个词来自于新约圣经使徒行传第八章，那里有个行邪术的西门妄图用金钱从使徒手里购买圣灵赋予的权柄，结果遭到彼得严厉的斥责：“你的银子和你一同灭亡吧！因你想　神的恩赐是可以用钱买的。”（徒8:20）世俗权力干涉教务，使得基督教成为王公贵族任意摆弄的工具；神职人员结婚甚至纳妾，有企图把教产据为己有而传给其私生子；圣职买卖，使得腐败在教会里横行，教会成了主教或贵胄的“私有财产”，而神职人员的公信力也跌落到最低点。

             与此同时，曾经作为重建欧洲之中流砥柱的罗马教廷势力衰微，陷入政教纠葛和圣职买卖的网罗里难以自拔。拥有巨大财富和权势的教宗宝座成了一块“肥肉”，各方势力对此虎视眈眈，争夺不休。在主后10世纪的五十多年时间里竟然不止有十七个人登上教宗宝座，而且普遍品德败坏。由于圣职买卖之风盛行，甚至连教宗职位都可以买卖。此外。教士生活腐化堕落，有的还拥有私生子，圣职和教产甚至可以由私生子继承。向来以清贫自称的修道院也因聚敛财产而堕落了。这时的整个基督教世界可谓混乱不堪，自顾不暇，又如何能去保护圣地反击穆斯林呢？

                在这种灵性黑暗的岁月，由一批平信徒发起了被后世称为“克吕尼运动”的伟大改革运动，从整体上一扫笼罩在欧洲基督教上空的阴霾，洗刷了各种污秽，带来了灵性的复兴。这一运动起于法国东部的克吕尼修道院，故而被称为“克吕尼运动”。这所修道院由法国一位公爵（即虔诚者威廉）于主后910年所建，实行高度自治，不受一切主教或世俗掌权者的管辖，它的土地也不得成为世俗财产，这样就避免沾染当时的不正之风，并且严格遵守起初定下来的高度严谨的本笃（本尼狄克）修道院之会规。克吕尼修道院的历任院长都是由品德高尚、才干出众的平信徒担任。早在前两任院长（主后910-942）的带领和热心工作下，就吸引了周边很多修道院群起仿效，其影响逐渐扩大到整个欧洲基督教世界，由此形成了轰轰烈烈的克吕尼运动，得到了西欧各国修道院的响应，并且改革之风由修道院进入教会层面，带来了信仰复兴，重新塑造了西方基督教世界的面貌。

              克吕尼运动重新回到起初的修道路线，主张实行严格的禁欲主义，教士须过集体生活，教士不得婚娶，以防止教产私有化；禁止圣职买卖；要求教会独立，反对世俗掌权者介入教务任命主教和修道院的叙任权。很多人受到强烈感召，自愿过简朴的生活。到了11世纪中叶，这一运动的影响已经全面进入到教会层面，藉着往教会里输送一大批改革派领导者，由此带动教会改革运动迅速开展。受克吕尼运动影响的改革派也进入罗马教廷，逐步取得主导权，把教会改革工作深入开展下去。为了应对当时的世俗化危机，教廷里的改革派提出：神职人员严守独身，不得婚配；各地主教只能由教宗任命，不得由君主叙任；禁止买卖神职。这也为后来罗马教宗和神圣罗马皇帝之争埋下了伏笔。有多个改革派教宗都是来自于克吕尼修道院的。最有名也是最有影响力的莫过于大力推行改革运动的格列高利七世（1073-85年在位），曾逼得德国皇帝一连三天赤脚站在卡诺莎城堡大门外忏悔。罗马教廷经过数十年的改革，面貌焕然一新，教宗也赢得了巨大的道德影响力。因此，当克吕尼修道院院长出身的教宗乌尔班二世（1088-1099年在位）游说动员东征的时候，欧洲很多人群情响应。

                经过持续上百年的克吕尼运动，原本呈现颓势的基督教在欧洲得到复兴，西方教会得到重振，基督徒的宗教热忱也被挑旺，这股热忱最终汇聚成强大的力量，不仅成功对抗世俗权力对教会的掌控，扫荡教会里的腐败和圣职买卖，还对地中海彼岸远方受难的肢体产生了怜悯之情，也为之后的十字军运动预备了强大的群众基础。

                虽然克吕尼运动走的是老路，重拾过去的禁欲主义传统，这也是它的时代局限，但克吕尼运动意义重大，由平信徒发起，达成了它的目标，最终影响并推动了教会层面的大革新，拯救了陷于颓废的欧洲基督教，使得教会成为社会的精神灯塔。克吕尼运动告诉今天的我们，教会的改革可以引领社会，而平信徒的力量不可低估，平信徒可以创造历史。

             写于2018年1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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