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系亿万人命运的计划生育，敢忠实记录的只有这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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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系亿万人命运的计划生育，敢忠实记录的只有这一部！

                                                                                                   

上面下来14个绝育指标。

这是个死任务，没办法糊弄。

村委书记、副村长、妇女主任坐在一起一愁莫展，因为这个任务基本完不成。

全村2226人，15-49岁育龄妇女483人，其中绝育345人，上环121人，能生孩子的只有17个人。

更严峻的是，今年新结婚的没有几个，更多的男人找不下媳妇，在打光棍。

村子新生儿极少，如今连个幼儿园的人数也凑不齐。

都没有人，还怎么搞计划生育！

但是乡里才不管这么多，每年都给你下死指标。

而每年的考核中，凡一孩上环率达不到85%，绝育、征收社会抚养费完不成任务的，会严格执行一票否决。

△ 从1980年到2014年，共有3.24亿中国妇女放置了宫内节育器，由于手术粗糙、卫生条件差等原因，上环严重损害了一些妇女的身心健康。

为了保住乌纱帽，几个干部盘算来、盘算去锁定了几个目标。

她们都是一些硬茬，过去一直不配合做绝育。

每次上门要么月经来了，要么支支吾吾说明年再做，有人则干脆躲走不见。

还能由着她们！

这一次，干部们下定决心一定要让她们绝育。

这个真实的故事来自于纪录片《妈妈的村庄》。

导演许慧晶1984年出生在山西省临汾市洪同县的一个村子里。

出生那年，正是计划生育政策执行很严厉的时候，80年代村子很多妈妈被强制人流。

两个老妇女主任回忆说“那一年人流最厉害，那些信教的知道人流葬良心，做手术时，不断手画十字架，流下来的孩子胳膊、腿还会动，直接倒入茅坑”。

△ 难以想象她们当时的无奈和悲痛

而导演是家里第二个孩子，也就是“非法出生”。

因此在纪录片刚开始，许慧晶告诉观众，妈妈说他是一个“不应该出生的孩子"。

为了生下他妈妈如何东躲西藏逃脱“被计划”，后来又是如何紧衣缩食缴纳罚款、如何四处求情为他上户口。

这些事，我们都难以想象，但却在许慧晶的心里留下了很深的烙印。

2009年，许慧晶从广州美术学院新媒体专业毕业。

毕业后的一年里，他在老家拍摄完成《妈妈的村庄》。

这是导演献给妈妈以及所有有同样遭遇妈妈的作品。

电影获得第14届韩国全州国际电影节评审团大奖(提名)，第7届FIRST青年电影展最佳纪录片(提名)。

这是一个不俗的成就。

敢拍这个话题不仅需要勇气，还需要做好随时被雪藏的准备。

这是一个出力不讨好的事情，但却是真正的社会关怀。

今天“多生”已经上升到国家高度，开展了近半个世纪的计划生育似乎已经远去。

可是我们了解这个“历史”么。

光是知道大而空的概念根本谈不上知道，甚至有时候比无知更可怕。

因为光知道概念的泛泛而谈不仅会让我们自大，还会让我们失去思考的能力和动力。

只有真真实实、有血有肉的历史，才能带给我们反思和悲悯。

可怕的是，这场关系亿万人命运的计划生育，探讨它的电影凤毛麟角！

不仅数量少，而且质量差，有些更是充满了粉饰，更像是计生宣传片。

因此，这样一部不受第三方干涉、进行忠实记录的独立作品显得更加珍贵。

这部电影值得我们收藏！

-01- 谁能逃脱

许慧晶跟拍了村干部的“工作”过程。

一个老人，自己的儿子卧病在床，如果今年媳妇再做绝育手术躺床上了，一家老小都得她一个人照顾。

因此，老人想要媳妇明年再做绝育手术。

为了让这家媳妇尽快绝育，村干部们软磨硬泡，告诉她们如果配合绝了育，领导立马给小孩上户口。

可是，老人还是希望明年再做。

软的不行，只有来硬的。

妇女主任张青梅告诉老人，明年做可以，今年先交三千罚款。

“你躲得过今年，躲得过明年么，明年不做，后年还得做 ，不如今年赶快做了。”

还有一个女人因为怕疼，始终不做。

这次村干部找上门来，女人说“好端端的为什么非要开个口子。”

领导说：“也可以不绝育，每年交三千，一直交到49岁。”

这不是摆明的刁难么，村子里能有几个人负担得起这笔费用。

女人窝在被子里，说绝育很疼，还有很多并发症，而且自己身体状况不好，不适合做这个手术。

△ 从1980年到2014年，共有有1.07亿女性做了输卵管绝育术，又称女性结扎，已知的不良反应有子宫穿孔（英语：Uterine perforation）、盆腔炎、痛经、月经不调、经血过多、一旦避孕失败则极有可能是宫外孕等。

副村长说“怕什么，胆子大一点就行了，才针眼一点小口子，能有多疼....身体不好，咱们先去卫生所检查检查 ，能做就做，不能做就回来了，多简单的事。

一阵忽悠下，女人还是做了绝育手术。

做完后绞心般的痛苦在告诉她自己，被骗了！

女人向妇女主任抱怨：痛的要死了，都是你害的。

最让村干部们头疼的是一个叫荣荣的女人。

她虽然外表消瘦，但却是个只认“死理”的现实版秋菊。

因为知道有人凭关系可以大摇大摆地为超生的孩子上户。

荣荣心中愤愤不平，所以始终没有上交二胎的罚款。

孩子的户口也自然没办法上户。

这次村干部过来要求她做绝育，并承诺做完手术后给孩子上户口。

荣荣不信任村干部，要求先上户再做手术。

否则没得谈！

碰了一鼻子灰，副村长气的说：“荣荣就是有些刁气……把荣荣抓住，咱在车里把她绝了算了。”

不过这是气话，现在工作可不能这么干。

第二天再去做思想工作的时候，荣荣却借机直接跑了。

接下来，村干部们前后去了荣荣大姨家、荣荣姥姥家、荣荣小姨家，以及荣荣丈夫的工作单位。

荣荣一家人很齐心，都护着荣荣，并没有配合村干部的工作。

有人还直接将他们拒之门外，村干部们为了完成任务， 甚至不得不翻墙进入别人的院子，但都一无所获。

最让村干部们丧气的是，他们说理都说不过荣荣的姥姥。

一个80岁的老人。

当听说荣荣躲到姥姥家后，副村长想要做做这个老人的思想工作，告诉老人，少生一个就减少一个负担，以后老有所依。

老人则告诉他：

绝了育就没人了有什么好，生一个孩子，现在老出事，要是这个孩子死了就没人了，人多力量大，这个国家没人了还行？谁去当兵？ ....过去有个什么事情，村里很热闹，现在就是过寿，都没什么人。

说到激动处，老人家站起来指着副村长的鼻子说：你就是害人，不让别人生孩子不是害人么。

如今看来，这位老人是多么睿智！

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却四处碰壁，村干部们回到办公司垂头丧气，抱怨这个工作不好做啊。

“要不绝男的吧....还他妈的计划生育呢，光棍怎么办？....中国多盖点寺院，全部修仙当和尚，那计划生育就解决了，不娶媳妇他就不生育。”

最后“秋菊”还是妥协了，“主动”做了绝育手术。

原来，村干部们抓住了荣荣的软肋，那就是荣荣的孩子，他们知道“她害怕孩子耽误了学习，什么牺牲都愿意做出。”

因此，村干部们给荣荣女儿就读小学的校长打了个电话，让荣荣的女儿回家去。

然后放出“想到哪里读书上哪儿读去”的狠话。

就这样，倔强的荣荣为了孩子忍气吞声被绝育了。

做完手术后，荣荣躺在大红被子里，旁边两个孩子天真地望着自己的妈妈。

荣荣用手抹着噙满泪水的眼眶，让她流泪的不是手术的痛苦，而是无望的现实。

她的面孔中充满着无声的绝望和愤怒。

更绝望的是，就在第二年，二胎政策开始逐渐放开，而荣荣却再也没有了生育的能力。

就像一望无际的黄土一样，这个村子里充满着贫瘠，看不到生气和希望。

有些女人因为绝育而落下很多病，整天打针吃药、开销很大，却没有任何补偿。

过去的老妇女主任如今没有低保和退休工资，日子也是苦不堪言。

村子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很丧，副村长躺在沙发上一边抽着烟，一边叹着气说

从上到下都是应付差事，应付完了就算了，还不是怕乌纱帽掉了，你以为哪一个是诚心实意办事呢....哎，我们这农村是最底层、最可怜的一群人。

今年村里的砖厂关了，焦化厂也被停了，年轻人都走了，留下的都是老弱病残，以后老弱病残也得出去打工，因为实在太穷了，留下的人就是熬时间等死，慢慢地活，慢慢地拖吧！

-02- 魔幻与混乱

日子这么苦，只有造神才能有继续活下去的希望。

大家会一边高唱着没有救世主，一边烧香拜佛。

张青梅除了是妇女主任，还有一个特殊的身份——顶神的大仙（灵媒）。

她承包着村里的三官庙。

所谓三官是指三个神仙娘娘。

中间的是送子娘娘，村里想要孩子可以来这里求。

右边是奶母娘娘，妈妈生下孩子没有奶水可以来这里烧香。

左边是灾星娘娘 ，孩子要是遇上什么灾难，可以来这里求，可以逢凶化吉。

而这个三官庙里还供奉着伟大领袖和十大元帅，可以保家中大大小小、子子孙孙的平安。

一边通过神明给别人求孩子，一边又让别人流产、上环、绝育。

明的是一面，暗的是另外一面，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中国人从来都不是严格的无神论，而是一个造神大国，一个最迷信的民族。

领袖可以是神，孩子可以是神，面包可以是神，科技可以是神，马克思可以是神，袁隆平、马云也可以成为神。

大家可以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因时因地使用不同的神明，这种集大成的“智慧”用的出神入化、毫无违和感。

可惜，多少眼泪、良知和智慧都淹没在这些杂糅着各种魔幻元素的洪流中。

没有了“神”，中国人没有办法快乐的“苟且”。

导演也专门拍了另一部纪录片《神仙代言人》来探讨这个现象，讲了村里一个不被人待见的外地人，她身世可怜，曾在文革时被迫害。

后来远嫁到这个村子里，受尽冷眼和嘲笑，为了得到大家的接纳，她用10年时间让自己成为了“领袖附身”的灵媒。

可惜，这部充满着眼泪和离奇情节的魔幻之作或者因为敏感，或者因为别的原因，暂时没有资源。

△ 《神仙代言人》剧照，感兴趣的小伙伴可以去墙外买碟

荒唐的事还有很多。

一对新人的婚礼上，众人起哄问新人打算生几个孩子，台下的村民大叫着“十个！”

新郎接过话筒淡定地说“两个”。

而不远处，是计划生育的宣传横幅，坐在下面乐呵的还有主抓计生工作的副村长。

而最魔幻的也许是在无处不在、充满着正能量的红色歌谣和宣传口号下，生活着一群丧到爆的人。

他们的心酸和无奈全都藏在这首“可爱”的童谣里：

米老鼠的家

稀里哗啦

米老鼠的爸爸是警察

每月的工资八毛八

买不起鹅

买不起鸭

买不起老婆要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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